常德日報記者 高玲/文 李佑喜/圖
1月28日，除夕，22時，常德市城區的街道比往常安靜，平日的喧囂與熱鬧在這一天早早退場，市民吃過了年夜飯，有些在燈光下與親人閑話家常，盤點這一年的幸福時光；有些帶著對新年的期許，進入了甜蜜的夢鄉。記者則在這一刻從常德日報社出發，穿行老堤障路、常德大道、人民路、高山街、青年路、沅安路、武陵大道、常德河街，感受除夕午夜時分的城市風貌，看看哪些人還堅守在除夕的夜風之中。
老堤障路：23人值勤的消防站
22時15分，往日的這個時間，老堤障路兩旁的不少店鋪還亮著燈光，但這一晚，駛過的車輛都很少，整條街道顯得特別昏暗，燈光亮堂的唯有武陵區永安消防救援站，幾輛消防車輛停在車庫中，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。剛剛，在常德河街值勤的20人隊伍才返回救援站。
值班室里，3名消防員緊盯著屏幕上的動靜，記者的到來沒有令他們移開視線；活動室中，一名消防員正陪著一雙兒女觀看春晚，他是今晚的值班人員之一；休息室中，剛剛值勤回來的消防員正在休整，如果警報響起，他們就要立即奔赴自己的“戰場”。在除夕夜的消防救援站，共有23名隨時待命的消防員，有些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家過除夕了，“24小時待命”讓“救援站里過除夕”成為尋常。
人民路：沒有團年飯的異鄉人
沒有車輛和行人的人民路，在夜色與路燈下顯得異常空曠，夜風吹過，卷起幾片落葉。由東向西行駛到人民路與高山街交會處，路上只遇到武陵區冬泳愛好者協會的兩個人，約好一個小時后去排云閣碼頭見證他們的冬泳跨年活動。
22時48分，人民路水星樓夜市廣場出入口附近的蜜雪冰城店鋪前，一個孤零零的小攤吸引了記者的腳步。這個賣現榨橙汁的小攤，屬于34歲的河南濮陽年輕人李先生。每天晚上，隨著水星樓夜市人聲漸起，李先生的攤位也會準時出現在這里，10元一杯的橙汁，人多的時候可以賣出三四十杯，但是除夕夜的人明顯要少許多，他準備賣完榨好的幾杯就收攤。
李先生到常德謀生已經七八年了。來常德之前，他是安徽一家汽車廠的員工，一個偶然的機會來常德出差，讓他愛上了這座城市，他喜歡常德的理由是：夏天不太熱，冬天不太冷。李先生準備春節之后天氣轉冷再回河南，“去年春節前下雪，我就春節前回去了，天氣好出攤還能做點生意。”李先生微笑著說，他是孤身一人在常德，平時很想家，小孩才讀四年級，甚是想念。
到達步行街西出入口的麥當勞門店前，已是23時10分，麥當勞里仍然燈火通明，從窗外望過去，幾個大男孩坐在臨窗的椅子上，有的喝飲料，有的看手機。
人行道上，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正在一輛綠色的拖車中翻撿著，拖車上寫著“武陵區環衛城南所”字樣。只見男子把翻出來的礦泉水瓶、塑料壺、紙板放入身旁的編織袋里。
男人姓代，是懷化沅陵人，37歲時來常德打零工，時間一晃，就過了20年。這20年間，他從未回過沅陵，不知道老家的木屋是不是早已被雜草淹沒。他現在租住在市城區的皂果小區，一間臥室加廚房，月租金不到200元。白天，他幫裝修隊打墻、干雜活；晚上，他就出來撿廢品。“要過年了，東西多，我昨天跑了好幾趟，回去都轉鐘兩三點了。”代先生直言：“常德蠻好，不管干哪樣都有飯吃。”
記者問：一年能不能掙到八萬塊？
代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有八萬就發財啰，一年五萬沒得問題。
高山街：送餐去恒大華府的騎手
從建設路轉入高山街時，已經過了23時30分，但“老黃燒烤”幾個字還閃亮在午夜的寒風中。燒烤店沒有打烊，門口還支著燒烤架子。它的旁邊，李氏牛肉粉館和大毛粉吧都開著門，店內有人堂食，店外等著幾個騎手。
等在大毛粉吧前的騎手謝先生很年輕，他說自己當騎手不太認真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，一年賺不了幾萬。除夕已經放假了，有些人已經離城回老家，有些人在家里吃團年飯，點外賣的明顯少了，他等的這三單，都是送往恒大華府的。“五單都正常，超過七單就容易出交通意外。”他一邊問記者拍不拍視頻，一邊介紹：“美團行業的生意比較穩定，但也有競爭，賺錢多的都很辛苦，從早跑到晚。”
聊了幾分鐘，外賣做好了。謝先生?好帽子，提著外賣走向自己的電動車，這時，店外的燈光將他灰色的上衣染成了橘黃。他向我們揮揮手，隨后快速地駛出了我們的視線。
青年路：每年除夕必聚的老弟兄
想著與冬泳協會的口頭約定，我們沿青年路朝排云閣碼頭而去，此時已到23時43分。
城市越發寂靜空曠，只有路燈默默守護著每一條街道。青年路與沅安路交會處的一家便利店還亮著燈，店鋪前，四個男子圍桌而坐，桌上還燃著火鍋，擺著碗碟。
四人都是“老河街的人”，小時候就一起玩，用他們的話說是“伢伢朋友”，后來又成為同學，于是約定每年的除夕都聚一聚，燒一盆火，喝幾杯酒，一起等待農歷新年的鐘聲敲響。
相鄰的兩家店鋪，就是四人中的兩人開的，一家為天天想便利店，一家為香美味粉館，名字也取得像隔壁鄰居。兩家店開并排開著，就像兄弟兩人并肩而立，既可以互相照應，有空的時候又可以相對閑聊。這樣的日子，既是開店謀生，又有些灑脫隨性的味道。
聽到要給他們拍張合影，他們立即舉杯，高聲大嗓地互道新年快樂。
在除夕午夜的街頭，記者與他們，兩撥陌生人意外相見，并在新年快樂的祝福聲中揮手道別。他們繼續著火鍋與美酒，在談笑風生中迎接新年；記者則向排云閣碼頭快步而行，去見證一場跨年冬泳。
